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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体缩小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扰乱了人们的生活、学习、工作规律。为阻断疫情向校园蔓延，教育部下发了延期开学的通知，要求学生利用网络平台“停课不停学”。那么，在疫情期间如何利用网络支持学生的自主学习？应构建怎样的在线教育模式，需要遵循哪些基本的原则？如何实现教育模式的快速转型？师生如何快速掌握新的技术？家长和学校如何助力在线学习和管理？作为研究者、教师和技术支撑者的我们，构建了一套由简易技术支持的高效在线教育模式，并经过一个阶段的实践，初步养成了师生的使用习惯，效果良好。希望本文抛砖引玉，启发大家发现更好的技术工具，创新更完善的在线教育模式，支持学生高质量学习。
一、在线教育模式应遵循的基本原则
从传统教育模式到在线教育模式，若要实现成功转型，必须首先识别出构建后者应遵循的基本原则，再根据基本原则选择技术工具进行系统构建，并做好组织、协调和服务工作。本研究通过对疫情期间20余位线上授课教师一对一的电话访谈，结合线上头脑风暴和教育理论推演，归纳出以下四条原则。
（一）技术简易原则
面对变化，人们难免会有畏难心理。因此，找到通用、简捷、实用、易学的技术工具，降低技术门槛，从而快速转变教师的思维与习惯是至关重要的。在线教育从早期的电视大学发展至今，虽取得了很多成就，但其规模依然不够理想。这里有系统性的原因，但最突出的原因是教师的教学习惯难以改变。教师习惯于使用传统的工具和手段，如黑板、粉笔、PPT，因为他们感到熟练、方便和高效。对于各种新科技、黑科技，一是技术本身还不系统、不成熟，补丁多、变化大，教师厌烦被折腾，二是教师需要走出自身的舒适区，付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学习和掌握新技术，因此教师将新技术付诸应用的行动少，习惯难以养成，更难以构建新的教育流程与形成新的教育文化。如果技术具有通用、简捷、实用、易学等特点，就会大幅度降低教师转变教学习惯的难度，进而加快在线教育推广的步伐。因此，高效在线教育模式的构建首先要遵循技术简易原则。
（二）即时反馈原则
美国著名的教育心理学家奥苏伯尔说：“假如让我把全部教育心理学仅仅归结为一条原理的话，那么我将一言以蔽之曰：影响学生学习的唯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探明学习者已经知道了什么，并应据此进行教学。”他的教育箴言，强调了学生原有认知的重要性。如何探明学生在学习某个教学内容之前已经知道了什么？这就需要依靠测评和即时反馈。教师更愿意使用带有测评、诊断和即时反馈的平台，更希望看到带有题库、知识体系和能力体系的平台。通过积累大数据来支持针对性教学、个性化学习、实证性研究和精致化管理，离不开测评诊断，更需要利用信息技术即时诊断出结果。
（三）互动交流原则
美国教育学者格鲁梅特（Grumet）认为，我们与世界的关系是建立在我们与周围关心我们的人的关系之中的。课程从来就不是一些固定的内容或主题，从来就不只是方法或大纲。课程是人们用来建立事物意义的交流活动，它是学习者与引领和塑造他的人一起建构意义的一个过程[1]。
建立事物意义，需要人们在互动交流中共同经历一个从编织事物网络关系，到确定事物在网络节点中的地位，再到认识事物价值的完整过程。学生必须经历这一互动交流的过程，才能真正建立起事物意义并架构自身的认知体系。分析教师的常态教学以及疫情期间的实验教学，我们发现互动交流都是教学中的关键环节。
（四）精细管理原则
美国心理学家麦格雷戈的人性假设XY理论告诉我们，一类人符合X假设，即大多数人天生是懒惰的；另一类人符合Y假设，即这类人能够自己鼓励自己，并能克服情感冲动，这些人应负起管理责任来[2]。虽然这种经济人假设存在缺陷，但是人性假设与管理理论告诉我们，学生的学习是需要管理的。管什么，怎么管？管理艺术大师彼得·德鲁克总结了以下管理心得：管理不在于“知”，而在于“行”；卓有成效的秘诀是善于集中精力；任何绩效都需要有目标；绩效本身就是激励[3]。在疫情期间开展在线教育，精细管理尤为重要。它涉及方方面面，回归到学科教学层面，就是要在学校、教师、家庭等合力构建的氛围下，做好教材内容的自主阅读、微课学习、诊断落实、线上答疑、作业批改、知识梳理等学习活动的管理。
二、在线教育供给现状与模式构建
在当前疫情“停课不停学”背景下，在线教育需求空前高涨，教师开始尝试应用各种软件与平台开展在线教育探索。在延期开学前后的两周实验时间内，本研究就收集到大量的试开课方案和实施案例。在梳理、分析这些方案和案例的基础上，我们探寻和归纳了高效在线教育模式的一些共性特征。我们认为，应该发挥现有在线教育供给的优势，在不改造（或不大改造）现有平台的基础上，通过模式整合和流程重塑，实现更加体系化的供给。
（一）在线教育的供给现状分析
分析在线教育现状，会发现当前在线教育存在着多种类型的供给形态。一是多媒体资源类。以课堂实录、微视频、动画、图片、文本等为主。二是测评类。以习题为主，配以教科书、教科书目录和知识体系，供用户组卷、作业、练习、诊断和数据分析。设计得更为精细的系统还为试题和知识点配有微课讲解，通过系统推送个性化练习、诊断结果和资源。三是直播类。直播这一单向传输方式起步较早，更多应用于学术研讨交流活动、异地送课等。四是互动交流类。从简单的远程文字互动，到异地实时互动交流教学，再到今天的5G+4K（8K）技术支持的高清传输和互动教学，技术在快速发展迭代。
上述供给形态中，多媒体资源类、测评类、单向直播类课程更适合学生自主选课、自主学习；互动交流类则可实现多人协作的有组织的教学活动，有分工、有合作，有参与、有碰撞，更有集体智慧的生成。
（二）构建在线教育模式的流程与环节
从操作性的角度，我们将在线教育分为自主学习、互动辅导、作业练习、协同共育四个环节，并以此为分析路线，构建一个系统高效的在线教育模式。
环节一：自主学习
在这一环节，学生学习微课并完成测评诊断，实现即时反馈。学校要选择简易、完善的在线教育平台支持学生的自主学习，同样也要选择简易的微课制作工具减轻教师的备课负担。教师若想翻录和剪辑网站上公开的视频资源，推荐使用操作简捷的“快剪辑”视频录制剪辑软件；若要录制微课，则推荐试用免费的ZD屏幕录制软件。这两个简易软件的操作方法均可在网上通过微课自学，短时间内即可掌握。
教师依旧可以使用最熟悉的Word软件来命制题目，并按照学校在线教育云平台的诊断试题格式编辑上传。诊断试题要包括试题、答案、解析等基本要素，试题类型可分为选择题、填空题、主观题等。微课和诊断试题上传至云平台后，发布给学生。学生在教师设定的期限内，利用在线教育云平台Web端或移动端完成微课学习和诊断任务。
学生完成任务提交后，平台对选择题和填空题自动批阅，主观题则由教师通过网阅留痕的方式批改（如图1）。学生回看错题本，经过对知识的再学习后，可再次作答错题，直至正确。教师在认真分析学生学习行为和诊断数据的基础上精准备课，并对微课完成情况做针对性点评备课，对错误量大的题目，做好辅导性讲解备课，形成辅导讲解PPT。
图 1 教师对主观题的批阅
环节二：互动辅导
教师根据学生在自主学习中的反馈和诊断发现的问题对学生进行集中辅导。在线互动辅导工具推荐选择QQ群、腾讯会议、企业微信、钉钉直播等。实验初期，教师选择了公众最熟悉的QQ群。这主要是出于QQ有庞大的用户基础、学习成本低、技术稳定性强等的考虑。在QQ群中通过“分享屏幕”即可实施在线互动教学（不少其他直播系统也有“分享屏幕”功能）。
图2为教师利用QQ群“分享屏幕”与学生直播互动，指导学生自主学习的场景图。左图中电脑屏幕占空间最大的部分是互动辅导PPT，其右侧竖条是师生在线状况，PPT下端图形是教师利用ZD录屏软件的画笔逐步动态完善的一张互动辅导图像。教师通过分享屏幕，学生电脑全部可见（见右图，非同时拍照），师生语音互动，全员研讨，还可通过录制屏幕，记录线上互动辅导的全过程。群内任何成员都可以发起分享屏幕，实现师生间、生生间多向互动。
图 2 在线互动辅导场景图
在线互动辅导具备七大功能：一是在已“分享屏幕”的电脑上打开辅导讲解PPT和Word文档，即可将其展示给QQ群内的全体学生；二是利用ZD录屏软件的画笔，即可在PPT上书写、板画，展示动态生成的内容；三是QQ群中全体成员可随时发言、讨论、合作研究问题，边交流边板演，效果更好；四是可分享群中任何学生的屏幕，展示学生的思路与成果，促进高效互动交流；五是教师可通过点名的方式邀请群成员发言，从而广泛关注群成员，提高学生学习注意力，并有效开展组织、协调、监督、评价等工作；六是实现了更广泛的内容分享，如组织群成员集体观看教学微视频，分享在线教育系统中的统计数据和主观题作答图片，分享网络实时查询的资源等；七是可变换成员，可随时建立个性化QQ小群开展针对性教学辅导，为将来常态化的个性化辅导奠定基础。
强大的QQ群“分享屏幕”功能，带给课堂无限的展示空间。此类软件还有很多，功能越来越贴近教学需要。它们主体功能类似，但各有优劣。用户可结合软件功能、软件成熟度、操作简易性、网络稳定度、学习成本、付费与否等因素综合评估，以最低成本付出进行最佳方案组合。
环节三：作业练习
教师利用在线教育平台发布课后练习题，巩固当天学习的内容，并查找问题，以便下次课发布个性化的补救微课资源以及针对性的练习题，实现个性化的训练与指导。此环节可充分利用平台支撑测评诊断，以提高教育效能。
环节四：协同共育
学校管理者要营造良好的教育与管理环境，统一指挥，统一协调，自主学习，针对性指导。教师精细管理学生自主学习的相关信息，通过在线教育云与家长共享，包括且不拘泥于学生自主学习时间、微课完成情况、微课学习诊断和作业诊断结果、教师激励评价与指导等信息。家长亦可通过在线教育云平台与教师共享学生居家上课的信息，构建家校共育的生态环境，更精准地了解学生的自主学习状况，更好地发挥家长在教育中的作用。班主任、学校管理者通过管理员账号，详细了解学生的自主学习情况、教师辅导情况、资源建设情况以及家校沟通情况。基于在线教育云平台的大数据进行精细化过程管理，可做到科学与省力。
三、初期实施效果
在线教育模式的成功与否，取决于它对各方 需求的满足程度。从两个实验班为期两周的在线教学情况来看，总体效果较好。实验过程中，自主学习、互动辅导、作业练习和全过程协同共育四环节衔接流畅，以学生自主学习为主的在线教育模式保证了学生的作息规律，学生、教师、家长、学校管理者均给予较高评价。
（一）师生进入教学状态速度快
为做好“停课不停学”工作，两名实验教师在延期开学前邀请两个高中班级的部分学生做了几次互动辅导。参与实验的学生反馈，他们能快速掌握该在线教育模式开展自主学习。实验教师认为，所有的技术都很容易掌握，可用一个小时搞定录制微课、在线教育平台、QQ分享屏幕等技能的学习，带着学生用一节课来做适应，就能进入正常的在线学习状态。
我们还利用微信群培训了来自北京、江苏、内蒙古、河北、山东的12位校长和教师，一个半小时即可完成培训工作。培训后，校长和教师认为该模式技术简单，体系完整，方案可行。在实施“停课不停学”后，他们很快进入了支持学生自主学习的在线教育状态，特别是利用QQ群实现的互动辅导，让全体教师感到在跟学生进行着面对面的交流。部分校长也将该模式在所在学校推广，师生的认可度和接受度都很高。
（二）数据支撑下的互动辅导更有针对性
从线上教学效果看，实施“停课不停学”两周内，学生诊断练习完成率达93%，题目平均正确率为85%，且有47%的学生题目正确率高于85%。教师认为在诊断练习量略有增大的基础上，该三项数据都高于学生日常在校期间的作业完成效果，说明大数据支撑下的互动辅导更有针对性，且减轻了教师的备课负担。他们还认为，简易工具支持下的微课资源建设以及QQ群支持下的互动辅导，在少量增加教师技术学习成本的同时提高了课程资源建设效率和教学效益。政府发布的延期开学政策，促进了在线教育资源供给质量和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提升。
简易技术支撑的高效在线教育模式，还解决了教育资源建设的难题，促进学校积累大量教育资源，积累教学行为（含交互）和诊断结果数据，推动形成学校教育大数据。伴随大数据挖掘技术 和人工智能的发展，未来这批数据一定会对学校发展产生更大的促进作用。
参考文献
[1] Grumet M. The Curriculum: What Are the Basics and Are We Teaching Them? // Kincheloe J,Steinberg S,Thirteen Questions: Reframing Education's Conversation[M]. New York: Peter Lang, 1996:15-21.
[2] Mcgregor D M. The Human Side of Enterprise[J]. Reflections The SoL Journal, 1966(1):6-15.
[3] 赵雪章.彼得·德鲁克管理思想全集[M].北京：中国长安出版社,2006.
（作者姜卉系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姜莉杰系北京市东方德才学校物理教师；于瑞利系北京 市朝阳区现代教育技术信息网络中心副主任）
责任编辑：杜小娟